「妳回到家了嗎？」

「嗯，我在走廊上，準備回房間了。」我說。

「我不是要緊迫盯人，只是想說時間很晚，妳說要打來卻沒打來，我擔心所以打來……」徐靖的尾音越來越無辜。

「我知道啦！你不要這麼怕我，我氣已經消了。」我吸了吸鼻子：「雖然我對於你查我電話的事情耿耿於懷，不過算了，反正……你是我男朋友，本來知道我房間電話就是遲早的，再這樣跟你吵下去只會顯得我肚量很小，今天是我……」

「但是我想告訴妳一些……」徐靖說。「我在意的事情。」

「嗯，我聽你說。」

「今天，我跟著妳，看到劉力瑋在安慰妳。」

我沒出聲，卻免不了些許的驚惶不安。

「後來他逗妳笑，我看見妳和他相處的時候，比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笑得還開心，突然之間不太是滋味。」徐靖的聲音有些沉悶：「我知道妳有跟他保持距離，至少，妳沒再讓他載妳去哪裡，但是，我心裡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我是妳男朋友，我一直想帶給妳快樂，卻一直沒感覺到妳的回應。」

「對不起。」對於他的自白，我只說得出道歉。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只問妳一句話。」徐靖說：「妳真的對劉力瑋沒感覺嗎？」

「你怎麼突然這樣問？」我的尾音飄忽。

「那妳為什麼不否認？」

「沒有，我對他沒有感覺。」這是自我學會撒謊以後，第一次體會到說謊接踵而至的空虛與不安。我低下頭，掉了幾滴眼淚。

「嘉嘉，我現在過去找妳，好不好？」他在電話裡哭著。

「現在？」我一怔，耳朵緊貼著話筒，好想再聽一次剛才那句話：「你……要怎麼過來？」

「騎車。」他斬釘截鐵地說。

「不要啦，都這麼晚了！」我抽了張衛生紙擦乾頰邊的眼淚，感覺眼皮又熱又辣：「我沒事，不要過來！」

「我要過去。」他很堅持。

「我現在很醜，我不想你看到！」我嘟著嘴。

「我現在很宅頭髮也沒抓，一點都不有型，這樣扯平了。」徐靖呼出一口氣，再說了一遍：「我現在馬上過去，到再打給妳。」

「喂！」

我對著話筒大吼，想把他叫住，只換來嘟嘟嘟的機械音。

掛上電話，胸口酸酸澀澀的，我被徐靖強勢的溫柔緊緊地裹住，明明快要不能呼吸卻覺得好甜蜜。

我以為我遺忘了那種三更半夜為了微不足道的小吵而急迫見上一面只為了給個充滿安全感擁抱的熱情，我以為我不會再為這種專屬於輕狂年少的認真給打動，甚至我以為我不會再相信男人哭泣的聲音或眼淚時，徐靖一樣樣地、大剌剌地推翻了我根深蒂固的成見。

我知道這些這些就像浮世的偶像劇一樣通俗，那種明明很多人在做但自己做起來就變成舉世無雙的轟轟烈烈，徐靖一直將這種會令人熱淚盈眶的事件填塞進我的生活裡，而我也面帶微笑地接受。我似乎，有點愛上徐靖了？

我拽著抱枕，瑟縮在棉被裡，一直到徐靖打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