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偉德沒有拒絕我的擁抱，反倒把我抱得更緊更緊，深怕我會從他手中消失似的，但這只讓我心頭一陣發酸。

我低下頭，只想沉醉在這份溫存之中，卻又害怕他的眼神，然而他卻輕輕抬起我的臉龐。我闔上眼睛，內心懷著驚恐與悸動，感覺嘴邊被兩片柔軟濕潤的東西封住。

綿長的吻在我心湖底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有誰能告訴我，我是不是回到充滿蒲公英的國度？以娜依芙塔的身分站在王子加斯東的面前？為什麼這一切美妙得宛若漂亮的海市蜃樓？

游移良久，高偉德才離開我的唇，說：「Désolé.（對不起）」

「Pourquoi?（為什麼對不起？）」

「我讓妳生氣了。」他滿懷歉意。

我含著淚，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你只當我是擺脫那群瘋婆子的工具，你大可道歉了事，不用吻我。」

「我沒有這樣想。」他急著說。

「那如果你只是為了道歉而吻我，那麼，下一次我再見到你的時候，我會忘記剛剛發生的事情，和原來一樣平靜地過日子。」我強忍心中的痛，但身體還是不爭氣地倚在他懷中。

「我沒有這樣想，我……」他用力摟緊我：「我喜歡妳。」

緊靠著他的胸膛，我聽見他心臟劇烈的跳動聲，我突然好希望世界就這樣靜止下來。讓浪漫情調圍繞在我們身邊也好，讓我感到多幾分醉意也罷。

「Et toi?（妳呢？）」他低喃。

「Je……」我想起，在法文書上曾見過對喜愛物品的用法，於是說：「Je aime toi.」

「如果兩個字的一尾一頭都是母音，要改成縮寫。」

「那是……j’aime toi嗎？」

「這是英文式法語，受詞應該擺在主詞和動詞之間。」

「所以是……」我偏著頭，讓這簡單的三個單字重新組合，說：「je t’aime？這樣總沒錯了吧？」

「沒錯，je t’aime!（我愛妳）」他笑了，輕啄我鼻尖。

「Je t’aime aussi.（我也愛你）」我說。

「Est-ce Bleu vous plaît?（你喜歡劉心嵐嗎？）」我有些不安。

「Non. Je n’aime que Naiveté.（我只喜歡娜伊芙塔）」他笑。

「Très bien.（太好了）」我抬頭對他展開笑顏，任由他的大手整理我前額散落的髮絲，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孩。

這時午休的鐘聲響起，緊接著就是廣播：「訓育組報告、訓育組報告，現在請各社團的社長，到視聽教室來集合，謝謝。」

「對喔！我剛就是要叫妳去集合，結果妳自己先跑了。」

「為什麼要集合？」

「訓育組沒跟我說，妳回來之後再告訴我吧！」

「好，那我們回去吧！」我牽著他的手，說著就要回去。

「妳確定？現在是午休時間，訓導處的人隨時都會在校園晃來晃去，妳確定我們要手拉手、肩並肩一起回去？」

「說得也是。」撇開師生戀這種不尋常的事情不談，光是被親衛隊看見，我的下場一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想到這，我轉頭說：「那……」

「嗯？」

「答應我一件事情。」我正色道：「不可以再收其他女生的禮物了。」

「好，我發誓。」他舉手，非常認真：「還有嗎？」

「不可以跟其他女生有說有笑。」

「啊？」他挑挑眉毛：「有說有笑的定義是什麼？」

「你要明白告訴她們，你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可以讓她們有機可乘，遐想也不行。」

「好啦好啦！我會盡力的。」他有些無奈卻愛憐地笑著：「不過妳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先說來聽聽。」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一樣東西。」他笑得瞇起眼睛：「我只要妳全部的愛。」

我的笑意登時由嘴角蔓延到全身，要的不多，只要我全部的愛？這樣叫不貪心嗎？呵。

「這是法式浪漫嗎？」我背對他，答非所問。

「妳不答應？」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

「你說呢？」我丟下這句話，對他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往視聽教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