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茶單元劇】第一次通識課就上手?

傳聞中,大學有著你不得不去的三門課:「社課、翹課、通識課。」

為什麼這三門課非去不可?

自從你前陣子糊裡糊塗和系上的曖昧對象—羊咩妹,傳緋聞傳得滿城風雨後,怎麼還能把目標限制在唾手可得的系上女生呢?

她們一看見你,就用八卦的眼神注視你,然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彷彿全世界都知道你在營新宿營跟別人搞曖昧未遂,看見你的衰樣,再也沒有系上的女生敢接近你。

雖然新學期開始了,你卻仍舊浸泡在恐懼中。就在失魂落魄之際,一群賞心悅目的女孩叩叩叩叩地瞪著高跟鞋、嘻嘻哈哈地走過你眼前,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味竄入你的嗅覺,按照她們人手一書的行銷原文課本,初步判定,不是企管系就是國貿系。

沒錯,就是這個!

你頓時感到眼前一片海闊天空,沒錯啊,在自己這種男女比例四比一的系上,正妹當然是可喻不可求,身邊有那麼多男人如餓虎撲羊,自己還沒撲到就先被踩得體無完膚……幹嘛呢?把眼光放遠一點,看看人家,商學院、文學院、外語學院,素質多平均!裙擺搖搖、化點小妝活潑可愛,就算偷追人家不小心失敗了,大不了少出現,也沒人知道你是誰。

你決定了,要去追外系妹!

可是,問題來了,外系妹要怎麼追?一沒門路、二沒機會。以前聽人家說大學可以自由選課,BBS、網路小說都教過你,只要去選那種可以分組做報告的課就能認識外系生,或者為了接近誰誰誰,就去修哪個系的課來個近水樓臺,結果你一進大學,才知道自己的爛學校竟然這麼機車,每堂課的選修限制總寫著這麼一條:「非本系、雙主修生、輔系生不得選。」

真他媽的靠逼。

難道教務主任大學時代都不把妹的嗎?

眼看著校內選課系統就要走入山窮水盡的谷底,你赫然想到,世界上還有通識課這種東西。通識課不是拿來交朋友、賺學分,不然還拿來幹嘛?於是,你毫不猶豫地點修全校最大的通識課,上限120個人,夠屌吧?真是太完美了,這120人中好歹有50個女人,估計至少也有一半左右還算賞心悅目。

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你竟然沒選到這門課。媽的,到底那擠進去的120人裡都是正妹?還是跟你一樣想搭訕正妹的色胚?真是令人費解的謎團。

為了幸福著想,你庸庸碌碌地拿著選課單四處加簽,終於盼到第一次上通識課的來臨,按捺狂喜不已的興奮,你來到通識教室,卻發現已經有一大堆人潛入教室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幹,有沒有這麼熱門啊?(這問題當然是問教授)

教室亂成一團,已經爆滿到沒有位置可以坐下來休息休息,你伸長脖子,竟然看見前幾天驚鴻一瞥的高跟鞋商院妹,而且還是那一群中最可愛的!看著她落寞的神情、嘟著嘴、不斷張望四周,八成只有她一個人選到課,正無聊著呢。

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而且她身邊的位置,只放著她的課本和手提包等物品,並沒有誰捷足先登。等一下說什麼都要求到教授給加簽!

此時,教授終於踏入教室,才講了幾句就非常務實地切入重點,宣布此門課不開放加簽,你霎時宛如晴天霹靂,不用說,跟你一樣千里迢迢來此等加簽的人們也發出哀嚎,你隨著洶湧如流的鄉民,瞬間被沖下瀑布……

你在冰冷的急流中,竭盡所能掙扎,遠方突然飄來一句把妹名言,像股暖流解救了你。

「不能加簽,啊你是不會旁聽喔?!」

對啊,旁聽!

你怎麼沒想到呢?

二話不說,你咬緊牙關、逆著陡險的急流波爬回通識教室,悄悄地從後門潛入,發現剛才卡位的男生們似乎都走了,空出了幾張位置,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高跟商院妹還是沒有人坐!

事不宜遲,趁教授轉身對黑板寫字,你躡手躡腳地混進去,由於你的舉止十分滑稽,因而吸引眾人的目光。彷彿穿越萬重艱苦,你終於來到高跟商院妹的面前,屏氣凝神將手掌壓在空位的桌面,垂下視線──

「請問……」

話還沒說完,教授已經轉回頭來,眼明手快地逮你個正著:「那位站著的同學,對我們的授課方式有什麼問題?」

「呃?!」你一驚,只見全班將近兩百隻眼睛都在盯著你看。

不用說,高跟商院妹更是瞪大她的明眸望著你。

怎麼辦?本來混進來只是為了搭訕正妹的,連名字電話都還沒要到,竟然就牽扯出『第三利害關係人』!更麻煩的是,利害關係人還是個教授……不對啊,你又沒修這門課,只是來旁聽的嘛!管他的,隨便唬弄唬弄他,以後低調點就是了。你打定主意,挺直背脊。

「呃,沒有,沒有問題……」你勉強一笑,詢問高跟商院妹:「同學,請問這邊有人坐嗎?」

「沒有。」高跟商院妹輕輕柔柔的聲音,有效地撫慰你飽受驚嚇的心靈,並且客氣地將原本擺在桌上的原文書撥回自己的桌上。

「沒關係,書放這邊就好了。」你慌忙表現出自己的體貼。

「喔。」想不到高跟商院妹這麼聽話,毫不客氣地把書推回去。

什麼?這不只是場面話嗎?

你一愣。算了,不過就放個東西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望著高跟商院妹側臉好看的弧度,你兀自推敲:難道這女生是個傻大姐,人家說什麼就乖乖聽話做什麼?太好了,如此一來以後想追她應該也不會太難才是。有了這樣的聯想,卸下擔憂的你不自覺地揚揚嘴角。

這堂課你聽得很無聊,身旁的高跟商院妹也似乎意興闌珊,然而,就在你第一次萌生開口搭訕的念頭時,高跟商院妹竟然拿出手機開始玩遊戲,就這樣經過二十分鐘,她握在掌心的手機遊戲從來沒停過。若要從中打斷人家,只怕會惹來白眼。

唉,怎麼辦呢?

寫紙條好了!

你從書包拿出便條紙,才剛拿出來又縮手放回,感到不妥。靠,你是國中生嗎?大學生搭個訕還要寫紙條,怎麼邁向『型男』之路?想想人家日劇的男主角,鐵定是把女主角的手機搶過來,迅速展現渾身上下的男人味,哪還用得著寫紙條?

好,那就搶!

望著高跟商院妹纖長的睫毛,還有玩手機遊戲溢於言表的欣喜,你灼熱不已的手還是搶不下手。

沒關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可是近水樓臺、坐在人家隔壁耶,如果高跟商院妹是手機遊戲達人,套句遊戲俗諺:『即使不敗,也會有破關的時刻!』如果她不破關,也會下課,只要臨走前跟她要個電話就好!很簡單吧?

沒錯,只要有型男的魄力,作任何事情都簡單。

你深深呼吸、呼吸,再呼吸。默默地望著高跟商院妹,不斷地調適緊張的心情,這才想起自己從小到大都還沒搭訕過女生。

此時,高跟商院妹打了個呵欠,結束手機內的遊戲,收起手機。這可是大好時機啊!你下意識挑挑眼眉,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你正打算開口說話,高跟商院妹卻趴下去睡覺了。

你心一沉,通識課跟女生聊天就是要取悅她們、讓她們笑得花枝亂顫跟你要msn,怎麼未戰先敗?這是在搞什麼?要是這女孩是個翹課大王,以後上課都遇不到怎麼辦?

不管了,搭訕的事一定要今天搞定。

終於到了下課打鐘時間,高跟商院妹迷迷糊糊地醒了,你暗自竊喜,逮住機會的你急急忙忙攔住她。

「同學,那個……」

「怎麼了?」高跟商院妹狐疑地回首,皺著眉頭似乎要出去。

「請問,呃,請問那個……」

請問個屁啊?直接問人家有沒有MSN就好了啊!人家願意給自然會給,幹嘛要想搭訕的藉口?快說啊!你在龜什麼?

「有什麼事?」

「請問妳有沒有……那個……」你結結巴巴地,原本已經衝到喉嚨間的話瞬間急轉彎:「請問妳有沒有衛生紙?」

「喔,我剛好用完了。」高跟商院妹板著一張臉,轉身走出教室。

幹,MSN為何會瞬間被抽換成衛生紙?而且又不是上大號,男生去廁所用什麼衛生紙?

這麼說就不對囉,衛生紙也可以拿來擤鼻涕呀,又不見得是要借來上大號。不過你說這麼多幹嘛?你明明就是要問人家有沒有MSN的,就算失敗了頂多不要來旁聽,想那麼多幹嘛?

望著高跟商院妹下樓的身影,下一節課你也沒心情上了,千錯萬錯只能怪自己沉不住氣。你望洋興嘆地揹起書包,準備離開令你神傷的通識教室。

這時,還留在教室內的教授竟然宣布開放加簽,真是太奸詐了。你想到自己這學期沒選到通識,索性決定到講臺加簽。

教授幫你簽完名後,你坐回原來的位置,赫然發現,高跟商院妹的座位空空如也,她竟然使出『金蟬脫殼』翹掉這堂通識課了。人去樓空,陪伴在你身邊的只有通識課的加簽,一切還是交給下個禮拜吧!


上完這兩堂通識課,就是空虛難耐的Friday Night了。眼睜睜看著通識教室內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走出去,每個人耳畔都黏著一支手機,似乎都在計畫週末的狂歡。

你收拾好東西,抱著課本前往系學會社辦。又是一群不想提早回家的單身男人,成群窩著,一邊打牌一邊打嘴炮,打嘴炮固然有趣,但是這種行為就像酒後亂性,事後回想只會覺得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簡直絕頂下流。

就在嘴炮打得正起勁時,和你們同班的閃光班對男生抱著課本、神色匆忙地走進系學會社辦,而她的女友懷中正抱著一頂安全帽,看他們倆著急如焚的樣子,肯定是準備要共渡春光旖旎的週末。

「好了沒啊~?」催促的女友探頭進來。

一群單身的嘴炮魔人二話不說,立刻攔住閃光男的去路。你們口無遮攔、輪流嗆了閃光男幾句才放他一條生路,就在閃光班對的銳利光芒逐漸減弱,你們竟然陷入低氣壓沉默。

唉,嗆歸嗆,誰不羨慕他有女朋友呢?是吧!

打完這一局,你悶悶地走到欄杆,望著校園內逐漸昏暗的廣場,竟然不經意瞥見高跟商院妹搖著裙擺、風情萬種地往這棟大樓晃,不知道要去哪,你深深吸口氣、二話不說就連衝帶跳地跑下樓,雙手插口袋、故作若無其事地靠近她。

「嘿,哈囉!」你說。

「咦?你是……喔你是通識課那個衛……」

太好了,她記得,不過顯然她記得的是衛生紙而不是你。為了防止她將『衛生紙』三個字一起說出口,你趕緊打斷她。

「沒錯!記性真好。剛剛第二節妳怎麼沒上課?」

「喔,呵呵!我朋友剛剛找我逛街呀,所以就偷偷翹了。」她笑嘻嘻地看著你,「對了,你以後都會去上那堂課嗎?是不是每次必點?」

「對啊,每個禮拜都要簽到,全勤就可以拿到30%的分數。」

「才30%?厚,真機車。」

「那那那……」你發覺自己的額角正冒著汗,不知所措辭窮。

「對了,我可不可以跟你要MSN?」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轟隆一個響聲,事發突然,你的頭彷彿被顆子彈鑿穿,卻狂喜不已。眼看四週,除了高跟商院妹之外,其他景物都逐漸模糊。

天啊!難道你已經置身於閃光之中了?

沒有聽錯吧?高跟商院妹竟然動跟你要MSN,你開始想像待會回去社辦對班上的嘴炮魔人炫燿的情景,不用說,按照慣例他們一定會大喊『豪洨啦』,曾幾何時你也成了閃光團之一,怎一個爽字了得!

「怎麼了?不方便嗎?」高跟商院妹見你呆若木雞、毫無反應,眨了眨清靈的大眼睛:「還是你沒有MSN呢……」

「有啊有啊,只是為什麼要MSN呢?」

「喔,我怕有時候翹課不知道老師宣布什麼,所以……」

幹,就知道一個Standard Form的好人被正妹要MSN準沒好事!你終於從迷離的五里霧中清醒,才赫然察覺自己把正妹想得太簡單了,她們可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看似單純無邪,善用好人資源絲毫不著痕跡的『正.妹』啊!

算了,聽人家說有MSN就多一個機會。雖然你不相信自己的專業,卻還是秉持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的好人精神,寫下自己的MSN交給高跟商院妹,與她道別候匆匆回到社辦,突然不太有心情炫燿,跟嘴炮魔人們敷衍了兩句就收拾東西回家。

回到家中,你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連上MSN,在電腦前痴痴等待高跟商院妹將你加入MSN的畫面,想不到,你左盼右盼,這一等就是徹夜未眠,卻遲遲沒有音訊。

之後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你竟然推掉所有放學後打牌的邀約,除了吃飯上課以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鎮日坐在電腦前等待從天而降的好運,即使看個A片也不敢用全螢幕欣賞,這一切著實表現出你深情的等待。

這就是愛啊!你在內心深處吶喊。

等待的日子十分難熬,吃到嘴裡的三餐食之無味、男同學的嘴炮笑話變成馬耳東風、連A片都看得意興闌珊、至於教授在課堂上的諄諄教誨就更不用說啦!你每日早晨梳洗,看見鏡中面目可憎的自己,簡直活像個完全進化板的宅男。

天可憐見,高跟商院妹終於在星期四的夜晚臨幸你了!你的MSN奇蹟似地跳出一道被加入聯絡人的訊息,你眼睛不由得為之一亮,火速連點兩下滑鼠加入,MSN竟然閃出訊息。

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

你簡直快流出感動的眼淚,高跟商院妹終於加入你的MSN,還主動丟訊息,你搓了搓雙手,點開訊息。

「在ㄇ?」

靠腰竟然是注音文!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果然,說火星文的正妹就跟火星人一樣,不但來無影去無蹤,而且行為舉止、思考模式都一樣如此高深莫測!不過,只要是正妹,即使是注音文也可以被原諒。

「嗨,妳是廣博課的……?」

「ㄣ,明天你會去上課ㄇ?」

你注視著視窗上的注音符號,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會啊,怎麼了?」

「可以請你幫我簽名嗎?」

什麼!

你感到搖搖欲墜、眼冒金星。在一片混亂的思緒中,你勉勉強強打起精神,胡亂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喔,好啊……」

「那ㄍ,你可以順便幫我男友簽名ㄇ?拜託!」

幹,竟然有這種事?明天星期五,最靠近放學的兩堂課不上,是要急急忙忙到北投泡溫泉嗎?火星人果真有機掰到,喔不,這麼說還太委屈真正的火星人了!不管怎麼說,這麼機掰又飢渴的閃光彈,想到就令你火大。

這次你非常堅強地一口答應高跟商院妹的要求,並且牢牢記住她男友的姓名和系級。星期五的通識課,你超級帶種地代替高跟商院妹跟她的男友簽名,並且在簽名欄旁邊寫上:『(代簽)』,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在通識教室外頭的走廊上吹風。

這才是人蔘啊!你說。

(完)